芳華初中讀后感
有人說,一切小說都是作家本人的自傳,他們只是以各種形態活在自己的作品中,體驗著他們各自時代的明媚和陰暗、善良和丑陋、高尚和卑鄙,然后用文字向這個世界去傾訴、去抗爭、去和解、去相愛。嚴歌苓更是用一部《芳華》直接為她經歷過的那個令人激情燃燒又愛恨交織的芬芳年華譜寫了一曲時代的挽歌。
小說一定是有性別的。男性小說家慣于搭建起恢宏的結構框架,草蛇灰線,伏脈千里。從幕布被拉開那一刻起,所有的人物就被情節或推動或牽引,沿著圖紙線條般的軌跡閃轉騰挪,奔流而下。而女性小說家特有的細膩敏感,以及對對人性與生俱來的洞察力,卻讓文字在她們手下跳躍鋪陳,躍然紙上的是一個個鮮活的人。他們在故事里碰撞糾纏,讓你的情緒和他們的情緒相互交織糾纏,直至包裹浸潤,感喟不已。
《芳華》的故事從1973年成都郊區的一幢老舊的紅樓講起,一幫青春懵懂的文工團演員們在這幢紅樓里用他們的熱血激昂和恣意任性上演著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且又殘酷無奈的青春故事。這段故事蔓蔓枝枝兜兜轉轉,生發出令人唏噓扼腕的人生悲喜劇。
男主角:劉鋒
劉鋒本是一個毫無特點的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這樣的人在花枝招展的文工團,本該輕易就被遺忘。然而他有一個誰也無法阻擋的名號:好人。"哪兒有東西需要修理改善,哪里有就劉鋒". 你可以說做好人是任何一個善良者的本能,但在那個崇尚宏大敘事的年代,不管是否刻意,這也是往上攀爬的不太多的空間中能夠借助的關鍵加持。他的古道熱腸逐漸為他打造了一個光環,接著接踵而至的榮譽最終把他送上了神壇。
時代需要平凡的螺絲釘,也需要耀眼的英雄, 而越是平凡到極致,越能成就極致的英雄。人們認為善良應該是一種本能,絕不能輕易被功利綁架,因為有一絲權衡利害算計得失的閃念,就背叛了那份本應是與生以來的真誠,于是這光環又幻化為道德的桎梏,它告訴你極致的英雄一定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一定是遠離七情六欲的。可是英雄也是人,荷爾蒙的迸射也會偶爾失控,這個預設的前提,讓整個故事邏輯自洽,也使人物命運跌宕起伏。
在一個曖昧的夜晚,劉鋒終于露出了久被壓抑的"人性的馬腳"——擁抱并"觸摸"了一直暗戀的林丁丁。然而林丁丁回應的不是呢喃軟語,卻是嚇蒙后一句聲嘶力竭的"救命". 因為這次觸摸事件劉鋒跌落神壇,然而并不能責怪被嚇蒙的林丁丁,這聲吶喊完全是她的理智根本無法接收劉鋒從英雄蛻變為凡人甚至"壞人"后的應激反應,于是劉鋒的命運從這聲"救命"開始急轉直下。接下來小說中語焉不詳的批斗會,才是復雜人性集體表演的舞臺。劉鋒從人人仰視的"雷鋒"瞬間變成了人人厭惡的"資產階級茅坑".在那個"講人壞話的大時代",任何突兀的色塊都是異端,個人的色彩如果不能被漂白就只能被漂染,只能脫胎換骨,被湮沒在那一片猩紅的大背景中。
劉鋒被貶到伐木隊,中越邊境沖突時,又來到了最前線的工兵營。當手臂在戰場上被子彈擊中時,他居然"享受"起生命逐漸消逝的過程。對他來說,死亡反而成了命運之神慷慨的饋贈, 因為他相信這噴濺的鮮血是他最有力的平反證明,是最有份量的軍功章。隱約中似乎看到當年那個落入凡間的英雄又要被贊頌,被傳揚。讀到這里不僅讓人啞然失笑。活著是罪過,死去是褒獎,這果然是一個歷史的巨大隱喻,一個時代的深刻反諷。當一個人只能用失去最寶貴的生命來抗爭人世間的不公時,你能體會他所承載的精神壓力已經大到讓他無法喘氣。一個曾經那么熱情四射的.心,就因為一次觸摸,如今風雨飄零無處安放,這才是真正的哀莫大于心死。
人們之所以容易被悲劇打動,是因為偉大的悲劇人物總會喚醒我們內心共情。這共情會讓我們代入到那個糾結的情境不能自拔。 嚴歌苓最初發表這部小說的時候,名字叫做《你觸摸了我》,且印上了英文"You touched me"互為印證。而"touched"語含雙關,它既是一次"觸碰事件",又是一份"感動".如果有淚水,它一定飽含著對奉獻的敬仰,對委屈的同情,對背叛的嗔怒和對不公的嗟嘆。
劉鋒失去了右臂,這只胳膊幫他做過無數好事,也為他帶來無上榮光。同樣因為這只胳膊的一次"觸摸",他被打回原形,墮入凡間。沒有了右臂,劉鋒徹底告別了那個青春熱血和激情欲念混雜的魔幻從前,帶著他的善良跌進了更為魔幻的新時代,直至被徹底吞沒。
女主角:何小曼
何小曼一直在抗爭,和改嫁的母親抗爭,和促狹的弟弟妹妹抗爭,和歧視她的戰友抗爭,和不公的命運抗爭。這是因為她父親的政治身份和自絕于世為她的基因烙上了低賤的符號,注定要讓她一直背負著不公的十字架在冷酷的世界上踽踽獨行。
高尚往往和善良并肩而行,而卑鄙和總是和殘忍形影相吊。被招錄入文工團的何小曼本以為脫離了苦海,然而在這個看上去光鮮亮麗的新集體中,她沒有能夠得到絲毫慰藉。一個人的欺辱或許可以直面;一群的人歧視使你無法逃離,四面楚歌;而一個時代的不義更意味著處處掣肘,無論你如何抗爭,依然只得陷入看不見的泥沼中無法自拔,直至動彈不得。從一開始"作弊"的乳罩,到被嫌棄身上有"餿臭",何小曼面對的是一種約定俗成般的孤立和敵視。面對無休止的羞辱,最好的辦法就是停止無謂的掙扎,只能用倔強,和不公的命運做沉默的對抗。
風刀霜劍嚴相逼,紅消香斷有誰憐?卑微到塵埃里的花朵永遠開不出那份鮮艷,除非生命中出現一個英雄,一個脫離的低級趣味的善良的帶著光環的英雄,因為哪怕他的一絲善意也是溫暖。如果是滿腔真情,那完全就是生命的救贖。這個英雄就是劉鋒。從劉鋒用他的堅實手掌托起她的身體開始,她的靈魂也被徹底拯救了。"一個始終不被人善待的人,最能識得善良,也最能珍視善良".所有的人依然不斷展現他們的惡劣,何小曼也依舊用隱忍對抗冷漠,然而她心里的堅冰卻在逐漸消融。那份熱量來自于劉鋒,他用一次次托舉,舉起了何小曼被厭惡的身體,也舉起了她對命運、對未來、對愛的希望。
早已習慣在命運的懸崖邊, 用最后的倔強搓一根細細的繩索將自己懸在空中,隨風飄蕩。即便如此,面對命運暖流的急劇升騰,同樣會變得無所適從。面對神壇的轟然潰散是一種徹骨的傷痛,神壇的突兀聳立何嘗不是一種無情的炙烤? 曾經見證了"英雄"在劉鋒身上表演的吊詭故事,誰還承擔得起那份耀眼光環的沉重?命運的翻云覆雨完全摧毀了早已固化的思考和行為模式,在理智和情感重新排列組合前,不妨把何小曼的發瘋,看成是她精神世界主動的自我放逐。
小說在劉峰的葬禮中,徐徐落下了沉重的大幕,一起沉重的,還有所有故事的親歷者、旁觀者和讀者的心。當年的紅樓早已被造化糟蹋得灰飛煙滅,何小曼"用幾十年明白了一樁事,他只能愛這個善良過剩的男人".在何小曼眼中,這回憶如夢如幻,很不真實。其實悲歡離合毋須等到追憶才有意義,一走過的日子見證著他們的愛情。只是他們面對過往已然悵然若失,兩個人顛沛流離,相互依偎,卻又注定無法走到一起。那首經由多年的情感釀成的愛情之詩也無需念出。此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或許無言才是最好的訴說。
作者:嚴歌苓
嚴歌苓是用真情在寫作,你能看出她持續不斷地對心靈的檢索,對人性的透視。面對故去的戰友,消逝的芳華,她在小說中跳進跳出輾轉反側。小說里的蕭穗子和小說外的嚴歌苓面面相覷,互相解剖,誠意勸誡,真心懺悔。
在這部《芳華》的小說群像中,讀者真切地見證著嚴歌苓筆下的眾多曾經青春飽滿的面目逐漸地被歲月打磨得模糊難辨,面目全非。而劉鋒和何小萍這兩個主人翁如同兩個棄兒,被家國命運,也被糾葛人性的洪流拋起、砸下,在幾十年中蹉跎歲月中隨波逐流,讓你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聚光燈下被撕扯、被拋棄,最終只能用他們身體上殘缺和心靈的傷痕來祭奠那美好燦爛、青澀蒙昧、而又無奈遠去的芳華。到最后,只有那綠葉婆娑挺拔佇立的冬青經年不變,似在用它的蒼翠嗟嘆著曾經的悲歡離合和逝去的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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