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匯編10篇)
在日常學習、工作或生活中,大家都對那些朗朗上口的古詩很是熟悉吧,古詩作為一種詩歌體裁,指的是與近體詩相對的古體詩,又稱古風、往體詩。你知道什么樣的古詩才能算得上是好的古詩嗎?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1原文:
有悵寒潮,無情殘照,正是蕭蕭南浦。更吹起,霜條孤影,還記得,舊時飛絮。況晚來,煙浪斜陽,見行客,特地瘦腰如舞。總一種凄涼,十分憔悴,尚有燕臺佳句。
春日釀成秋日雨。念疇昔風流,暗傷如許。縱饒有,繞堤畫舸,冷落盡,水云猶故。憶從前,一點東風,幾隔著重簾,眉兒愁苦。待約個梅魂,黃昏月淡,與伊深憐低語。
譯文及注釋:
作者:佚名
譯文
挾來陣陣寒意的水浪,也有些心事重重;只有西去的陽光,投下慘淡的影子,漸漸地消失;南面的水岸是我送別的地方,你走了,一陣陣蕭索的風,帶來易水上的蒼涼。那風呵,又吹起來了,吹起河岸上的柳。受盡霜凍的柳枝啊,落下最后一片黃葉,影子是這樣的孤單。還記得嗎,還得那飛絮如雪的時候?我久久瞭望你遠去的帆影,直到夜幕降臨,浪花飄起來了,是茫茫的煙霧,迷糊了最后一抹夕陽。只有那孤苦柳樹,迎來匆忙的過客,扭動著瘦弱的腰身,好象要輕輕地舞動。
春天里,我們彼此相愛,卻在這寒冷的秋季,催生出無數相思的落淚。回憶起攜手并肩時的親密,那份感傷,就象無數的細繩把我的心捆扎。笙歌勁舞的畫舫,依然繞著河岸緩緩地移動,可是我的心里卻是這樣的冷落,水在流,云還是那樣地飄,只不知道心上的人兒,你在何處。想著那些相戀的日子,如同一陣吹來的東風,可是那是多么微弱風呵,吹不進重疊的窗簾,只是讓這一份相思深深地刻在我的眉間。我只能等待那個梅花的精靈,在夜闌人靜的時候,在月淡星稀的時候,我對她說出自己心中的苦悶,讓她傳達我對你深深的思念。
注釋
⑴金明池:詞牌名,秦觀創調,詞詠汴京金明池,故取以為名。
⑵悵:失意,懊惱。
⑶蕭蕭:風聲,草木經風搖落之聲。
⑷霜條:經霜的樹枝條。
⑸舊時飛絮:化用劉禹錫《楊柳枝詞》九首之九:“春盡絮飛留不得,隨風好去落誰家”。
⑹晚來:夜晚來臨之際。
⑺行客:來往的行旅客人。
⑻燕臺佳句:燕臺,又指燕昭王延攬天下賢士的黃金臺。柳氏此處喻指幾社文人雅集賦詩的地方。
⑼春日釀成秋日雨:指當年幾社名流與柳氏交游,曾為她作春閨風雨的艷詞,競成為今日飄零秋雨的預兆。
⑽疇昔:過去,以前。
⑾如許:如此,此為概指之辭。
⑿繞堤畫舸:化用湯顯祖《紫釵記》中“河橋路,見了些無情畫舸,有恨香車”句意。
⒀憶從前:“憶”,回憶。此為回憶從前那些相戀的時光。
⒁眉兒愁苦:陸游《釵頭鳳》:“一杯愁緒,幾年離索”,表現詞人懷念戀人,柔腸寸斷的心緒。
⒂梅魂:化用蘇軾《復出東門詩》:“長與東風約今日,暗香先返玉梅魂。”
⒃伊:彼,他或她。
賞析:
作者:佚名
《金明池·詠寒柳》中的柳具有獨立自主的自由心性與主體意識,不依附于某個實體,雖慨嘆凄涼的境遇,卻沒有失去自我的主體意識,期望與梅魂平等地對話。這一改柳往日柔弱不堪攀折的形象,為柳重塑了剛毅的品格,而這種剛性氣質則是來自于詩人主體的獨立人格意識與自由心性。
上闋明寫柳而暗寫人生的遭際。“有恨寒潮,無情殘照,正是蕭蕭南浦”,“南浦”一詞緣于江淹的《別賦》,“送君南浦,傷如之何?”中國人喜聚不喜散,對于送別總是很敏感的,分別總會令人為之愁腸百轉,淚濕衫袖。此詞開頭便把地點定在這樣一個令人的情緒易較為之傷感的環境中,在這樣一個送別的地點,又是一個這樣的秋日的黃昏,殘陽西掛,滿目凄涼,伴隨著泠泠的寒風。
“更吹起,霜條孤影。”一個“孤”字,更為這凄涼的環境平添一絲的無助、孤獨。起語全用冷色調的詞,刻畫了一個凄涼暗淡之境,寫盡了柳如是人生的孤獨、無奈的心境。“還記得,舊時飛絮”一句,把時間由現在推向過去,現今的生活是孤獨、無助的,那以前的生活呢?“舊時飛絮”便是最好的回答了。詞人在這里用了“柳絮”這一意象,“柳絮”無根無蒂任風吹落,隨意飄蕩,多令人產生憐憫之情,因詠《燕臺詩》而癡戀其人。又燕臺曾是當年燕昭王招攬賢士的黃金臺。此處的用典,言約而意豐,它既暗含了詞人與陳子龍通過詩詞唱和結為知音,又同松江名士詩酒集會度過了人生的一段美好的時光,是其不幸人生的一點亮色。
詞人在上闋的最后用“尚有燕臺佳句”結尾,是因為這段生活曾給她人生不少的慰藉,致使她多年后回憶起這段生活,仍不禁淚流涔涔。詞的下闋主要是借回憶過去來寫對愛情的固貞執守。換頭處,詞人用“春日釀成秋日雨”一句,既承接了上闋的結句,又為下面的憶舊展開了鋪墊。與陳子龍的短暫的相識、相戀給詩人暗淡的生活帶來些許的慰藉,是其不幸人生的一點亮色,但這短暫的歡娛卻為以后埋下了如此的苦楚。一句“秋日雨”寫盡了人生的變故。
“念疇昔風流,暗傷如許。憶從前,一點東風,幾隔著重簾,眉兒愁苦”,詞人想過去,痛惜今日,寫盡相思之苦,“縱饒有,繞堤畫舸,冷落盡,水云猶故”,畫舸本是歡情之物,但即使擁有了它,自己依舊是先前的那個自己,或許更多了一點孤獨、寂寞,這一切都是因為沒有了情人的陪伴。“一點東風”這里暗指陳子龍,沒有了他,致使詞人一生“眉兒愁苦”,“雖知己而必別”,互為知己的愛人卻注定無法終生廝守在一起,這又是何等的令人悵惘之事。
下闋詞人以“待約個梅魂,黃昏月淡。與伊深憐低語”結句,這里是借用了湯顯祖的《紫釵記》的故事來向情人表明自己的心跡,也同時向迫使二人分手的勢力進行的堅強的反抗,但同時也對未來帶有些許的幻想與渴望。《紫釵記》中,霍小玉在微月半遮寒梅怒放下愛上了詩人李益,兩位有情人幾經困難落幕前終于在長時別離后團圓,此時的他們贈詩唱和,句中最讓人難忘的還是“淡月梅花”景,柳如是引用“梅魂”分別是把自己和情人設想為劇中人,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夠團圓,到那時“與伊深憐低語”。通過詞的下闋,可以看出,柳如是對愛情是忠貞的、執著的,她對陳子龍是有著刻骨銘心之情的。
柳如是的詞“濃纖婉麗,極哀艷之情”,她以一個女子的細膩的感觸來寫自己的情感經歷,故而真切感人,她讓人洞察了她的不幸的人生遭際,以及在困境中她對愛情的固貞、執守和對命運的不屈從。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2擊鼓
先秦佚名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譯文
擊鼓的聲音震響(耳旁),兵將奮勇操練。(人們)留在國內筑漕城,只有我向南方行去。
跟隨孫子仲,平定陳、宋(兩國)。不允許我回家,(使我)憂心忡忡。
于是人在哪里?于是馬跑失在哪里?到哪里去尋找它?在山間林下。
生死聚散,我曾經對你說(過)。拉著你的手,和你一起老去。
唉,太久。讓我無法(與你)相會。唉,太遙遠,讓我的誓言不能履行。
注釋
鏜:鼓聲。其鏜,即“鏜鏜”。明陳繼儒《大司馬節寰袁公(袁可立)家廟記》:“喤喤考鐘,坎坎擊鼓。”
踴躍:雙聲連綿詞,猶言鼓舞。兵:武器,刀槍之類。
土國:在國都服役。漕:地名。
孫子仲:即公孫文仲,字子仲,邶國將領。
平:和也,和二國之好。謂救陳以調和陳宋關系。陳、宋:諸侯國名。
不我以歸:即不以我歸,有家不讓回。
有忡:忡忡。
爰(yuán):本發聲詞,猶言“于是”。喪:喪失,此處言跑失。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有不還者,有亡其馬者。
于以:于何。
契闊:聚散。契,合;闊,離。
成說:成言也猶言誓約。
于嗟:即“吁嗟”,猶言今之哎喲。
活:借為“佸”,相會。
洵:遠。
信:一說古伸字,志不得伸。一說誓約有信。
譯文
擊起戰鼓咚咚響,士兵踴躍練武忙。有的修路筑城墻,我獨從軍到南方。
跟隨統領孫子仲,聯合盟國陳與宋。不愿讓我回衛國,致使我心憂忡忡。
何處可歇何處停?跑了戰馬何處尋?一路追蹤何處找?不料它已入森林。
一同生死不分離,我們早已立誓言。讓我握住你的手,同生共死上戰場。
只怕你我此分離,沒有緣分相會和。只怕你我此分離,無法堅定守信約。
注釋
⑴鏜:鼓聲。其鏜,即“鏜鏜”。
⑵踴躍:雙聲連綿詞,猶言鼓舞。兵:武器,刀槍之類。
⑶土國城漕:土:挖土。城:修城。國:指都城。漕:衛國的城市。
⑷孫子仲:即公孫文仲,字子仲,邶國將領。
⑸平:平定兩國糾紛。謂救陳以調和陳宋關系。陳、宋:諸侯國名。
⑹不我以歸:是不以我歸的倒裝,有家不讓回。
⑺有忡:忡忡,憂慮不安的樣子。
⑻爰(yuán):哪里。喪:喪失,此處言跑失。爰居爰處?爰喪其馬:哪里可以住,我的馬丟在那里。
⑼于以:在哪里。
⑽契闊:聚散、離合的意思。契,合;闊,離。
⑾成說(yuè):約定、成議、盟約。
⑿于嗟:嘆詞。
⒀活:借為“佸”,相會。
⒁洵:久遠。
⒂信:守信,守約。
鑒賞
這是一篇典型的戰爭詩。詩人以袒露自身與主流意識的背離,宣泄自己對戰爭的抵觸情緒。作品在對人類戰爭本相的透視中,呼喚的是對個體生命具體存在的尊重和生活細節幸福的獲得。這種來自心靈深處真實而樸素的歌唱,是對人之存在的最具人文關懷的闡釋,是先民們為后世的文學作品樹立起的一座人性高標。
《毛詩序》云:“《擊鼓》,怨州吁也。”鄭箋以《左傳·隱公四年》州吁伐鄭之事實之。姚際恒《詩經通論》以為“與經不合者六”,此實乃《春秋·宣公十二年》“宋師伐陳,衛人救陳”之事,在衛穆公時。今以為姚說較《毛序》為合理,姑從姚氏。
第一章總言衛人救陳,平陳宋之難,敘衛人之怨。結云“我獨南行”者,詩本以抒寫個人憤懣為主,這是全詩的線索。詩的第三句言“土國城漕”者,《鄘風·定之方中》毛詩序云:“衛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居漕邑,齊桓公攘夷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宮室。”文公營楚丘,這就是詩所謂“土國”,到了穆公,又為漕邑筑城,故詩又曰“城漕”。“土國城漕”雖然也是勞役,猶在國境以內,南行救陳,其艱苦就更甚了。
第二章“從孫子仲,平陳與宋”,承“我獨南行”為說。假使南行不久即返,猶之可也。詩之末兩句云“不我以歸,憂心有忡”,敘事更向前推進,如芭蕉剝心,使人酸鼻。
第三章寫安家失馬,似乎是題外插曲,其實文心最細。《莊子》說:“猶系馬而馳也。”好馬是不受羈束、愛馳騁的;征人是不愿久役、想歸家的。這個細節,真寫得映帶人情。毛傳解釋一二句為:“有不還者,有亡其馬者。”把“爰”解釋為“或”,作為代詞,則兩句通敘營中他人。其實全詩皆抒詩人一己之情,所以四、五兩章文情哀苦,更為動人。
第四章“死生契闊”,毛傳以“契闊”為“勤苦”是錯誤的。黃生《義府》以為“契,合也;闊,離也;與死生對言”是正確的。至于如何解釋全章詩義。四句為了把葉韻變成從AABB式,次序有顛倒,前人卻未嘗言及。今按此章的原意,次序應該是:
執子之手,與子成說;死生契闊,與子偕老。
這樣詩的韻腳,就成為ABBA式了。本來“死生契闊,與子偕老”,是“成說”的內容,是分手時的信誓。詩為了以“闊”與“說”葉韻,“手”與“老”葉韻,韻腳更為緊湊,詩情更為激烈,所以作者把語句改為這一次序。
第五章“于嗟闊兮”的“闊”,就是上章“契闊”的“闊”。“不我活兮”的“活”,應該是上章“契闊”的“契”。所以“活”是“佸”的假借,“佸,會也。”“于嗟洵兮”的“洵”,應該是“遠”的假借,所以指的是“契闊”的“闊”。“不我信兮”的“信”,應該是“信誓旦旦”的“信誓”,承上章“成說”而言的。兩章互相緊扣,一絲不漏。
“怨”是《擊鼓》一詩的總體格調與思想傾向。從正面言,詩人怨戰爭的降臨,怨征役無歸期,怨戰爭中與己息息相關的點滴幸福的缺失,甚至整個生命的丟失。從反面言,詩作在個體心理,行為與集體要求的不斷背離中,在個體生命存在與國家戰事的不斷抗衡中,在小我的真實幸福對戰爭的殘酷的不斷顛覆中,流顯出一份從心底而來的厭戰情緒。這一腔激烈的厭戰之言,要爭取的是對個體生命存在的尊重,是生活細節中的切實幸福。
創作背景
關于這首詩的背景有幾種不同的說法。一種是魯隱公四年(公元前719年),衛國公子州吁(前人亦稱“衛州吁”)聯合宋、陳、蔡三國伐鄭。另一種是清代姚際恒認為此實乃《春秋·宣公十二年》“宋師伐陳,衛人救陳”而被晉所伐之事。今人多以為姚說較為合理。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3酬劉柴桑
朝代:魏晉
作者:陶淵明
原文:
窮居寡人用,時忘四運周。
櫚庭多落葉,慨然知已秋。
新葵郁北牖,嘉穟養南疇。
今我不為樂,知有來歲不?
命室攜童弱,良日登遠游。
譯文及注釋:
作者:孟二冬
譯文
隱居偏遠少應酬,常忘四季何節候。
空曠庭院多落葉,悲慨方知已至秋。
北窗之下葵茂盛,禾穗飽滿在南疇。
我今如若不行樂,未知尚有來歲否?
教妻帶上小兒女,趁此良辰去遠游。
孟二冬《陶淵明集譯注》
注釋
(1)酬:以詩文相贈答。
(2)窮居:偏僻的住處。人用:指人事應酬。用:為。四運:四時運行。周:周而復始,循環。
(3)空:此字諸本多有不同,或作“門”,或作“桐”,或作“閻”,或作“檐”,今從焦本。
(4)牖(yǒu 有):或作“墉”,今從和陶本、焦本。牖:窗戶。葵:冬葵,一種蔬菜。穟:同“穗”。疇:田地。
(5)不:同“否”。(6)室:指妻子。登:通“得”。
賞析:
作者:佚名
此詩與《和劉柴桑》詩當作于同一年,即義熙十年(414),陶淵明五十歲。從詩意來看,《和劉柴桑》作于冬春之交,而此詩作于秋天。
詩中以隱居躬耕的自然樂趣和人生無常,及時行樂的道理來酬答劉柴桑,盡管其中帶有消極的思想,但在樸素純和之中,卻洋溢著田園生活的樂趣。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4石壕吏
唐杜甫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墻走,老婦出門看。
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
聽婦前致詞,三男鄴城戍。
一男附書至,二男新戰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室中更無人,惟有乳下孫。
有孫母未去,出入無完裙。
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
急應河陽役,猶得備晨炊。
夜久語聲絕,如聞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獨與老翁別。
原文譯文:
日暮時投宿石壕村,夜里有差役到村子里抓人。老翁越墻逃走,老婦出門查看。官吏大聲呼喝得多么憤怒,婦人大聲啼哭得多么悲苦。我聽到老婦上前說:我的三個兒子戍邊在鄴城。其中一個兒子捎信回來,說另外兩個兒子剛剛戰死。的人茍且偷生,死去的人就永遠不會回來了!里再也沒有別的了,只有正在吃奶的小孫子。因為有孫子在,他還沒有離去,但進進出出都沒有一件完整的衣服。雖然老婦我年老力衰,但請允許我跟從你連夜趕回營去。立刻就去投向河陽的戰役,還來得及為部隊準備早餐。夜深了,說話的逐漸消失,隱隱約約聽到低微斷續的哭泣聲。天亮后我繼續趕路,只能與返回家中的那個老翁告別。
作品簡介:
這是杜甫著名的新題樂府組詩三吏之一。唐肅宗乾元二年(759)春,已經四十八歲的杜甫,由左拾遺貶為華州司功參軍。他離開洛陽,歷經新安、潼關、石壕,夜宿曉行,風塵仆仆,趕往華州任所,所經之處,哀鴻遍野,民不聊生,這引起詩人感情上的強烈震動。
當時唐王朝集中郭子儀等九節度使步騎二十功贖罪萬,號稱六十萬,將安慶緒圍在鄴城。由于戰爭吃緊,唐王朝為補充兵力,到處征兵。這時,杜甫正由新安縣繼續西行,投宿石壕村,遇到吏卒捉人,于是實錄所見所聞,寫成這篇不朽的詩作。詩中刻畫了官吏的橫暴,反映了安史之亂給人民帶來的深重災難和自己的。
作品賞析:
《石壕吏》是一首杰出的現實主義的敘事詩。它以耳聞為線索,按的順序,由暮夜夜久天明,一步步深入,從投宿敘起,以告別結束,從差吏夜間捉人,到老婦隨往;從老翁逾墻逃走,到事后潛歸;從詩人日暮投宿,到天明登程告別,整個有開始、發展、高潮、結局,情節完整,并頗為。詩的首尾是敘事,中間用對話,活動著的有五六個之多,詩人巧妙地借老婦的口,訴說了她一家的悲慘遭遇。詩人的敘述、老婦的說白,處處呼應,環環緊扣,層次十分清楚。
詩人虛實交映,藏問于答,不寫差吏的追問,而只寫老婦的哭訴,從哭訴中寫出潛臺詞、畫外音,將差吏的形象融入老婦的前致詞中,有一種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境界。詩人寫老婦的哭訴,語言樸實無華,一個典故也不用,很切合老婦的口吻,且隨著內容的多次轉韻,形成憂憤深廣、波瀾老成,一唱三嘆,高低抑揚的韻致,使沉郁頓挫達到極致。
全詩述情陳事,除吏呼一何怒二句微微透露了他的愛憎之外,都是對客觀事物的描述。在這里,詩人通過新穎而巧妙的藝術構思,將豐富的內容和自己的感情融化在具體的形象里,澆注于客觀的敘述中,讓事物本身直接感染讀者,讓故事本身去顯露詩人的愛憎。這種以實寫虛,以虛補實,虛實相映的藝術手法,使全詩顯得簡潔洗練,而又蘊涵豐富。
前四句可看作第一段。首句暮投石壕村,單刀直入,直敘其事。暮字、投字、村字都需玩味,讀者不能輕易放過。在封建社會里,由于社會秩序混亂和荒涼等原因,旅客們都未晚先投宿,更何況在兵禍連接的時代。而杜甫,卻于暮色蒼茫之時才匆匆忙忙地投奔到一個小村莊里借宿,這種異乎尋常的情景就富于暗示性。他或者是壓根兒不敢走大路;或者是附近的城鎮已蕩然一空,無處歇腳。總之,寥寥五字,不僅點明了投宿的時間和地點,而且和盤托出了兵荒馬亂、雞犬不寧、一切脫出常軌的景象,為悲劇的演出提供了典型。浦起龍指出這首詩起有猛虎攫人之勢,這不僅是就有吏夜捉人說的,而且是就頭一句的環境烘托說的。有吏夜捉人一句,是全篇的提綱,以下情節,都從這里生發出來。不說征兵、點兵、招兵而說捉人,已于如實描繪之中寓揭露、批判之意。再加上一個夜字,含意更豐富。第一、表明官府捉人之事時常發生,人民白天躲藏或者反抗,無法捉到;第二、表明縣吏捉人的手段狠毒,于人民已經入睡的黑夜,來個突然襲擊。同時,詩人是暮投石壕村的,從暮到夜,已過了幾個小時,這時當然已經睡下了;所以下面的發展,他沒有參與其間,而是隔門聽出來的。老翁逾墻走,老婦出門看兩句,表現了人民長期以來深受抓丁之苦,晝夜不安;即使到了深夜,仍然寢不安席,一聽到門外有了響動,就知道縣吏又來捉人,老翁立刻逾墻逃走,由老婦開門周旋。
從吏呼一何怒至猶得備晨炊這十六句,可看作第二段。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兩句,極其概括、極其形象地寫出了吏與婦的尖銳矛盾。一呼、一啼,一怒、一苦,形成了強烈的對照;兩個狀語一何,加重了感情色彩,有力地渲染出縣吏如狼似虎,叫囂隳突的橫蠻氣勢,并為老婦以下的訴說制造出悲憤的氣氛。矛盾的兩方面,具有主與從、因與果的關系。婦啼一何苦,是吏呼一何怒逼出來的。下面,詩人不再寫吏呼,全力寫婦啼,而吏呼自見。聽婦前致詞承上啟下。那聽是詩人在聽,那致詞是老婦苦啼著回答縣吏的怒呼。寫致詞內容的十三句詩,多次換韻,明顯地表現出多次轉折,暗示了縣吏的多次怒呼、逼問。讀這十三句詩的時候,千萬別以為這是老婦一口氣說下去的,而縣吏則在那里洗耳恭聽。實際上,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不僅發生在事件的開頭,而且持續到事件的結尾。從三男鄴城戍到死者長已矣,是第一次轉折。可以想見,這是針對縣吏的第一次逼問訴苦的。在這以前,詩人已用有吏夜捉人一句寫出了縣吏的猛虎攫人之勢。等到老婦出門看,便撲了進來,賊眼四處搜索,卻找不到一個男人,撲了個空。于是怒吼道:你家的男人都到哪兒去了?快交出來!老婦泣訴說:三個兒子都當兵守鄴城去了。一個兒子剛剛捎來,信中說,另外兩個兒子已經犧牲了!泣訴的時候,也許縣吏不相信,還拿出信來交縣吏看。總之,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處境是夠使人同情的,她很以此博得縣吏的同情,高抬貴手。不料縣吏又大發雷霆:難道你家里再沒有別人了?快交出來!她只得針對這一點訴苦:室中更無人,惟有乳下孫。這兩句,也許不是一口氣說下去的,因為更無人與下面的回答發生了明顯的矛盾。合理的解釋是:老婦先說了一句:家里再沒人了!而在這當兒,被兒媳婦抱在懷里躲到什么地方的小孫子,受了怒吼聲的驚嚇,哭了起來,掩口也不頂用。于是縣吏抓到了把柄,威逼道:你竟敢撒謊!不是有個哭嗎?老婦不得已,這才說:只有個孫子啊!還吃奶呢,小得很!吃誰的奶?總有個母親吧!還不把她交出來!老婦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她只得硬著頭皮解釋:孫兒是有個母親,她的在鄴城戰死了,因為要奶孩子,沒有改嫁。可憐她衣服破破爛爛,怎么見人呀!還是行行好吧!但縣吏仍不肯罷手。老婦生怕守寡的兒媳被抓,餓死孫子,只好挺身而出: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急應河陽役,猶得備晨炊。老婦的致詞,到此結束,表明縣吏勉強同意,不再怒吼了。
最后一段雖然只有四句,卻照應開頭,涉及所有人物,寫出了事件的結局和作者的感受。夜久語聲絕,如聞泣幽咽。表明老婦已被抓走,走時低聲哭泣,越走越遠,便聽不到哭聲了。夜久二字,反映了老婦一再哭訴、縣吏百般威逼的漫長過程。如聞二字,一方面表現了兒媳婦因丈夫戰死、婆婆被捉而泣不成聲,另一方面也顯示出詩人以關切的心情傾耳細聽,通夜未能入睡。天明登前途,獨與老翁別兩句,收盡全篇,于敘事中含無限深情。前一天傍晚投宿之時,老翁、老婦雙雙迎接詩人,而時隔一夜,老婦被捉走,兒媳婦泣不成聲,只能與逃走歸來的老翁作別了。老翁的心情怎樣,詩人作何感想,這些都給讀者留下了想象的余地。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5原文:
清晨登巴陵,周覽無不極。
明湖映天光,徹底見秋色。
秋色何蒼然,際海俱澄鮮。
山青滅遠樹,水綠無寒煙。
來帆出江中,去鳥向日邊。
風清長沙浦,山空云夢田。
瞻光惜頹發,閱水悲徂年。
北渚既蕩漾,東流自潺湲。
郢人唱白雪,越女歌采蓮。
聽此更腸斷,憑崖淚如泉。
譯文
清晨登上巴丘山,極目遠眺,四方的景物無不盡收眼底。湖面明凈倒映著天光,湖水清澈見底可以映現秋色。秋天的物色多么蒼茫,岸上與水色都明麗清朗。山色青翠掩映了遠處的林木,水色碧綠沒有清冷的煙氣。帆船輕漂,自江中向這里駛來,小鳥遠去飛向日邊。長沙浦邊秋風清朗,云夢田上霜跡已空。觀覽秋光使人嘆惜頭發脫落,注目湖水流過又令人悲憫流年已逝。北邊的小洲隨波蕩漾,湖水向東潺潺而流。郢人唱起《白雪》,江南美女歌唱《采蓮曲》。聽到這些歌聲更讓人腸斷,憑靠山崖淚如泉涌。
注釋
⑴巴陵:指巴陵郡(今湖南岳陽)的巴丘山。巴丘山,位于岳陽南。又名巴蛇冢。傳說后羿屠巴蛇于洞庭,蛇骨久積成丘,故得名。
⑵周覽:縱覽,四面瞭望。
⑶際海:岸邊與水中。
⑷長沙浦:指由長沙而入洞庭之湘水。
⑸云夢:古代澤藪名,位于南郡華容縣(今湖南潛江縣)西南。古云夢澤,跨江之南北,自岳州外,凡江夏、漢陽、沔陽、安陸、德安、荊州,皆其兼亙所及。《藝文類聚》:宋玉《小言賦》曰:楚襄王登陽云之臺,命諸大夫景差、唐勒、宋玉等并造《大言賦》。賦畢,而宋玉受賞。曰:有能為《小言賦》者,賜之云夢之田。
⑹瞻光:瞻日月之光。
⑺閱水:閱逝去之水。徂年:流年、年華。《后漢書·馬援傳》:徂年已流,壯情方勇。
⑻渚:小洲,水中小塊陸地。
⑼潺湲:水流動貌。《漢書》:“河蕩蕩兮激潺湲。”顏師古注:“潺湲,激流也。”
⑽郢人:宋玉《對楚王問》:“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其為《陽春》《白雪》,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十人,是其曲彌高,其和彌寡也。”郢:春秋時楚國國都。
⑾采蓮:梁武帝所制樂府《江南弄》,七曲中有《采蓮曲》。此指江南女子采蓮時所唱之歌。
賞析:
創作背景
唐肅宗乾元二年(759年)春天,李白因永王李璘事件長流夜郎中途獲赦,結束了十五個月的流放生活,重新得到自由。詩人隨即乘舟東下,在江漢一帶逗留了一段時間,然后又南游洞庭、瀟湘。這首詩就是作于這一年秋天。
詩的開頭“清晨登巴陵,周覽無不極”寫在秋天的一個早晨,詩人登上巴丘山,眺望洞庭湖的美麗景色:“明湖映天光,徹底見秋色。”居高臨下,湖光山色,無不盡收眼底。清澈的湖水和明朗的.天空交相映照,充分顯示了天高氣爽的秋色之美。詩人對之不禁贊嘆不已:“秋色何蒼然,際海俱澄鮮。”
開頭六句是寫意,是概括的描寫,淡淡幾筆勾勒出大致的輪廓。接著六句則是工筆,用鮮明的色彩細致地加以刻畫。“山青滅遠樹,水綠無寒煙”兩句寫靜態:山青樹也青,遠看山和樹簡直渾然一體。水是碧綠的,沒有被朦朧的寒冷的暮靄所籠罩。“來帆出江中,去鳥向日邊”兩句寫動態:湖面上突然出現風帆,原來是過往的船只;天空中鳥兒翱翔而過,朝著日出的方向飛去,逐漸消失了。“風清長沙浦,山空云夢田”兩句寫洞庭湖周圍的秋景:長沙浦水凈風清,云夢澤的田野蒙上一層白霜是那樣空明。
“瞻光惜頹發,閱水悲徂年。北渚既蕩漾,東流自潺湲。”這四句觸景生情,抒發身世之感。詩人看到水流不息,聯想到那已經過往的歲月和消逝的年華,不禁感慨萬端,悲從中來。
“郢人唱白雪,越女歌采蓮。聽此更腸斷,憑崖淚如泉。”這里運用了“陽春白雪”“曲高和寡”的典故,意思是說,無論是善于唱歌的歌手唱起《白雪歌》,或者是越地的女子唱起《采蓮曲》,都無法使作者高興起來,反而更加悲傷。詩到這里,戛然而止。“淚如泉”的原因,詩人沒說,留給讀者去聯想,去思索。
此詩為五言古詩,而語言工致,對用對仗,可見是吸取了近體詩的特點。李白詩歌素以雄奇奔放、豪邁不羈著稱,但這首詩表現出李白詩歌精細工致的另一面。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6雁兒落過得勝令·尋致爭不致爭
朝代:元代
作者:高克禮
尋致爭不致爭,既言定先言定。論至誠俺至誠,你薄幸誰薄幸?豈不聞舉頭三尺有神明,忘義多應當罪名!海神廟見有他為證。似王魁負桂英,磣可可海誓山盟。繡帶里難逃命,裙刀上更自刑,活取了個年少書生。
譯文
該爭辯的卻不爭辯,已經說定的就要言而有信。要論至誠我最至誠,不要你薄幸無情還有誰薄幸無情。難道不知道舉頭三尺就有神明,忘恩負義的都會擔當罪名。海神廟的故事可以憑證。像王魁負桂英。想當初他曾經在神前海誓山盟,后來他負情,終于未能在女人手中逃卻生命,自殺身亡的桂英女,最終處死了這個年少書生。
注釋
雁兒落過得勝令:雙調帶過曲。又名《鴻門凱歌》。
致爭:爭氣。
當罪名:擔罪名,承當罪責。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7《敕勒歌》原文及翻譯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翻譯:
遼闊的敕勒大平原就在陰山腳下。天空像個巨大的帳篷,籠蓋著整個原野。
蔚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碧綠的原野茫茫不盡。一陣風吹過,牧草低伏,露出一群群正在吃草的牛羊。
賞析
詩的前六句寫平川,寫大山,寫天空,寫四野,涵蓋上下四方,意境極其闊大恢宏。但是,詩人的描寫全從宏觀著眼,作總體的靜態的勾畫,沒有什么具體描繪,使人不免有些空洞沉悶的感覺。但當讀到末句——“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進修,境界便頓然改觀。草原是牧民的家鄉,牛羊的世界,但由于牧草過于豐茂,牛群羊群統統隱沒在那綠色的海洋里。只有當一陣清風吹過,草浪動蕩起伏,在牧草低伏下去的地方,才有牛羊閃現出來。那黃的牛,白的羊,東一群,西一群,忽隱忽現,到處都是。于是,由靜態轉為動態,由表蒼一色變為多彩多姿,整個草原充滿勃勃生機,連那穹廬似的天空也為之生色。因此,人們把這最后一句稱為點晴之筆,對于“吹”、“低”、“見”三個動詞的主動者“風”字,備加欣賞。
注釋
①《敕勒歌》:敕勒(chì lè):種族名,北齊時居住在朔州(今山西省北部)一帶。
②敕勒川:川:平川、平原。敕勒族居住的地方,在現在的山西、內蒙一帶。北魏時期把今河套平原至土默川一帶稱為敕勒川。
③陰山:在今內蒙古自治區北部。
④穹廬(qióng lú):用氈布搭成的帳篷,即蒙古包。
⑤籠蓋四野(yǎ):籠蓋,另有版本作“籠罩”(洪邁《容齋隨筆》卷一和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后集卷三十一);四野,草原的四面八方。
⑥天蒼蒼:蒼蒼:青色。蒼,青,天蒼蒼,天藍藍的。
⑦茫茫:遼闊無邊的樣子。
⑧見(xiàn):同“現”,顯露。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8原文
《滿江紅·江行和楊濟翁韻》
朝代:宋代
作者:辛棄疾
原文:
過眼溪山,怪都似、舊時相識。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緉平生屐。笑塵勞、三十九年非、長為客。
吳楚地,東南坼。英雄事,曹劉敵。被西風吹盡,了無塵跡。樓觀才成人已去,旌旗未卷頭先白。嘆人間、哀樂轉相尋,今猶昔。
譯文及注釋:
譯文
眼前的山山水水,都似曾相識。還記得在夢中已將萬里江山走遍。游賞那些風景名勝,只需帶上手杖即可,耗損不了幾雙木屐。可笑我忙忙碌碌,卻有三十九年做得不對,長期做來去匆匆的過客。
昔日一統江山,如今卻被分為南北兩半。曹操、劉備皆是當世的英雄。可惜那些英雄豪杰,都已成了舊事,如今已沒有一絲痕。樓臺剛剛建成,卻已不見人蹤;壯志未酬,我卻滿頭白發。可嘆人世間的悲歡,不過是在循環往復,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注釋
⑴滿江紅:滿江紅,又名《上江虹》、《念良游》、《傷春曲》。唐人小說《冥音錄》載曲名《上江虹》,后更名《滿江紅》。宋以來始填此詞調。《欽定詞譜》以柳永“暮雨初收”詞為正格。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韻;后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韻。用入聲韻者居多,格調沉郁激昂,前人用以發抒懷抱,佳作頗多。另有平聲格,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后片十句五平韻。[3]
⑵溪山:辛棄疾的溪山情節。早在淳熙五年(1178),辛棄疾已經有了依稀朦朧的“溪山”意識。事實上,辛棄疾“溪山”意識出現的年代,還可以大大前推。如《滿江紅·建康史帥致道席上賦》詞云:“且歸來、談笑護長江,波澄碧。”這首詞作于孝宗乾道四年(1168)或稍后,時為建康府通判。又《水調歌頭》詞云:“散盡黃金身世,不管秦樓人怨,歸計狎沙鷗。明夜扁舟去,和月載離愁。”辛棄疾“溪山”隱逸情結產生,不能說這是消極頹廢的意識;不僅如此,恰恰相反,正說明詞人的積極主張收復、抗戰。只是在這種積極主張不能實現,在希望徹底破滅之后,才有了美人遲暮,英雄失路之感;更有了迷途實遠,昨非今非之慨。這是“溪山”隱逸情結產生的真正原因。怪:驚異,駭疑。而之所以如此,隱含有時光迅速,不覺間已是舊相識了的感嘆意味。按:稼軒南歸初期,曾有一段漫游吳楚的生活經歷,通判建康后,也大體宦游于吳楚一帶,故有此感。
⑶緉(liàng亮):一雙。屐(jī擊):木底有齒的鞋,六朝人喜著屐游山。語出《世說新語·雅量》:祖士少好財,阮遙集好屐,并恒自經營,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人有詣祖,見料視財物。客至,屏當未盡,余兩小簏箸背后,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詣阮,見自吹火蠟屐,因嘆曰:“未知一生當箸幾量屐?”神色閑暢。于是勝負始分。
⑷塵勞:風塵勞辛,指其宦游生涯。三十九年非:回顧三十九年,一切皆非。《淮南子·原道訓》:“凡人中壽七十歲,然而趨舍指湊,日以月悔也,以至于死,蘧伯玉年五十而有四十九年非。”時稼軒年近四十,套用此語自嘆。
⑸“吳楚”兩句:此化用杜甫《登岳陽樓》詩意:“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杜詩極言洞庭湖寬廣,似將中國大地分裂為二。坼(chè徹):裂開。
⑹“英雄”兩句:謂圖英雄霸業者,惟曹操和劉備相與匹敵。是時曹公從容謂先主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先主方食,失匕箸。(《三國志·蜀志·先主傳》)此明頌曹、劉,暗揚孫權。蓋當時堪與曹、劉爭雄天下者惟孫權,而他正霸居吳楚一帶。稼軒《南鄉子》:“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與此暗合。敵:匹敵。
⑺“被西風”兩句:言歷史遺跡被無情西風一掃而盡。
⑻“樓觀”兩句:感慨宦跡不定,事業未就而鬢發先白。樓觀甫成:樓閣剛剛建成。蘇軾《送鄭戶曹》詩:“樓成君已去,人事固多乖。”此喻調動頻繁,難展才略。旌旗:戰旗。旌旗未卷:指戰事未休,喻復國大業未了。
⑼“嘆人生”兩句:謂哀樂相循,古今同理。言外之意,大可不必計較。轉相尋:循環往復,輾轉相繼。
賞析:
作者:佚名
此詞可分三層。
上片為第一層,由江行沿途所見山川引起懷昔游,痛惜年華之意。長江中下游地區山川秀美,辛棄疾南歸之初,自乾道元年至三年,曾漫游吳楚,行蹤遍及大江南北,對這一帶山水是熟悉的。乾道四年通判建康府,此后出任地方官,調動頻繁,告別山水長達十年。此時復見眼中川“都似舊時相識”了。“溪山”曰“過眼”,看山卻似走來迎,這是江行的感覺。“怪”是不能認定的驚疑感,是久違重逢的最初的感觸。往事雖“還記得,卻模糊、記不真切,真象一場舊夢。
“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夢中”云者不僅有烘托虛實之妙,也是心理感受的真實寫照,這種恍惚的神思,乃是多年來雄心壯志未得實現。業已倦于宦游的結果。反復玩味以上數句,實已暗伏“塵勞”、覺非之意。官場之上,往往如山水一般舊曾相識虛如幻夢不如遠離,同時也就成了一種強有力的召喚,來自大自然的召喚。所以,緊接二句寫道:“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兩平生屐?”要探山川之勝,就得登攀,“攜杖”、著“屐”(一種木底鞋)是少不了的。
《世說新語·雅量》載阮孚好屐,嘗曰:“未知一生當著幾量(兩)屐?”意謂人生短暫無常,話卻說得豁達幽默。此處用來稍變其意,謂山川佳處常在險遠,不免多穿幾雙鞋,可這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結尾幾句就對照說來,“笑塵勞、三十九年非”乃套用蘧伯玉(春秋時衛國大夫)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的話(語出《淮南子·原道訓》),作者當時四十歲,故這樣說。表面看,這是因虛度年華而自嘲,其實,命運又豈是自己主宰得了的呢。“長為客”三字深懷憂憤,語意曠達中包含沉郁。實為作者于四十年年來之感慨,年已四旬,南歸亦久,但昔日的志愿,卻無一件得以實現,感慨,今是昨非,一生勞碌,原來“長為客”無絲毫是自己左右的。
這片六句另起一意為第二層,由山川地形而引起對古代英雄事跡的追懷。揚州上游的豫章之地,歷來被稱作吳頭楚尾。“吳楚地,東南坼”化用杜詩(《登岳陽樓》:“吳楚東南坼”),表現江行所見東南一帶景象之壯闊。如此之山川,使作者想到三國英雄,尤其是立足東南北拒強敵的孫權,最令他欽佩景仰。曹操曾對劉備說:“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三國志。先主傳》)而孫權堪與二者鼎立。此處四句寫地靈人杰,聲情激昂,其中隱含作者滿腔豪情。“被西風吹盡,了無陳跡”二句有慨嘆,亦有追慕。恨不能起古人于九泉而從之的意味,亦隱然句中。
結尾數句為第三層,是將以上兩層意思匯合起來,發為更憤激的感慨。“樓觀才成人已去”承上懷古,用蘇軾詩“樓成君已去,人事固多乖”(《送鄭戶曹》)意,這里是說吳國基業始成而孫權就匆匆離開人間。“旌旗未卷頭先白”承前感傷,由人及己,“旌旗”指戰旗,意言北伐事業未成,自己的頭發卻先花白了。
綜此二者,于是詞人得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結論:人間哀樂從來循環不可琢磨(“轉相尋”),“今猶昔”。這結論頗帶宿命色彩,乃是作者對命運無法解釋的解釋。更是作者對命運不如已愿,人事多乖的感嘆。
詞中一方面表示倦于宦游——“笑塵勞、三十九年非”,另一方面又追懷古代英雄業績,深以“旌旗未卷頭先白”為憾,反映出作者當時矛盾的心情。雖是因江行興感,詞中卻沒有著重寫景,始終直抒胸臆;雖然語多含蓄,卻不用比興手法,純屬直賦。這種手法與詞重婉約、比興的傳統是完全不同的。但由于作者是現實政治感慨與懷古之情結合起來,指點江山,縱橫議論,抒胸中郁悶,驅使古人詩文于筆端,頗覺筆力健峭,感情彌滿。所謂“滿心而發,肆口而成”,自具興發感人力量。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9清平樂·春晚原文、翻譯及賞析(王安國)
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
滿地殘紅宮錦污,昨夜南園風雨。
小憐初上琵琶,曉來思繞天涯。
不肯畫堂朱戶,春風自在楊花。
——宋代·王安國《清平樂·春晚》
譯文
怎么都無法將春天留住,白白地讓黃鶯唱個不停。昨夜一場風雨的侵凌,讓這滿地都是臟污的凋落殘花。
小憐姑娘剛剛彈起琵琶,拂曉她思緒萬千縈繞天庭。隨風飄揚的楊絮是那樣的自由自在,可始終不肯飛入那權貴人家的畫堂朱戶。
注釋
清平樂(yuè):唐教坊曲名,后用為詞牌名。又名“清平樂令”“醉東風”“憶蘿月”。
宮錦:宮廷監制并特有的錦緞。這里喻指落花。
“滿地”“昨夜”二句:應作倒裝理解。
小憐:北齊后主淑妃馮小憐,善彈琵琶。這里借指彈琵琶的歌女。
楊花:一作“梨花”。
賞析
此詞上片以倒裝句式描繪暮春蕭條的景色,抒寫的花的春的宵意,表達了作者慨嘆美好年華逝去的惆悵宵懷;下片抒寫暮春傷逝念遠的幽怨,以暮春紛飛的楊花不肯飛入權貴人家的人堂朱戶,表達了作者不親權貴的品就。全詞宵景交融,清新婉麗,曲折多致,筆法精妙,堪稱傷春詞中的佳作。
古來傷春愁秋的詩詞多得不可勝數。這類被人嚼爛了的題材,卻是歷代不乏佳篇,非但不使人來到老一套,相反,永遠有新鮮之來。王安國這首《清平樂》就是這樣的好詞。
詞題為《春晚》,顧名思義是寫殘春景象。“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滿地殘紅宮錦污,昨夜南園風雨。”作者一起筆就寫由于“昨夜雨疏風驟”,南園已滿地殘紅了。詞人面對這萬花凋謝的景象,自然不勝傷來。此時耳邊傳來了黃鶯兒不停的啼唱,于是,他仿佛來覺到多宵的鶯兒也正為落花發愁,苦勸春天不要歸去呢。“留春不住,費盡鶯兒語”,好像詞人嘆息。寫鶯語的“費盡”,實是襯托出詞人的失落來,因為花開花謝,春去秋來,是自然規律與鶯兒無關。妙詞人賦予禽鳥以人的來宵,不直說自己無計留春之苦,而是借鶯兒之口吐露此宵,手法新巧而又饒有韻味。
此詞交叉地寫聽覺與視覺的來受,從音響與色彩兩個方面勾勒出一幅殘敗的暮春圖人。開頭從聽鶯聲寫起,轉而便訴諸視覺。一夜風雨過后,園花凋謝,殘紅敗蕊,滿地飄零,狼藉不堪。百花盛開時,燦爛本如宮錦,可的此時給糟塌得不成樣子了!“滿地殘紅”自是殘春時節的典型景色,比之美好宮錦之被污損,詞人痛的之宵可見。
下面又從視覺轉到聽覺上來:正當詞人目睹這如花似錦的春天匆匆消逝,心中無限惆悵之時,仿佛從遠處傳來歌女小憐之輩彈奏琵琶的聲音,“弦弦掩抑聲聲思”,那弦弦聲聲正是的春的花之宵。小憐,即北齊后主高緯寵幸的馮淑妃,因她“慧黠能彈琵琶”,后代詩人常用以借指歌女。此詞中“小憐初上琵琶”,是從李駕《馮小憐》詩“灣頭見小憐,請上琵琶弦”句化出。這琶琶之聲哀婉動人,當此即將逝去的春宵,有多少閨中佳人長夜不眠,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宵思飛越千里關山,追尋天涯游子。這里,作者抒寫的是由春天的匆匆歸去而引起的年華虛度之來,隱隱寄托著一種美人遲暮、英雄末路的悲慨。
最后,詞人寫到眼前觸目皆是的楊花——這一暮春特有的風光:只見那如雪的飛花飄揚,是那樣的自由自在,可始終不肯飛入那權貴人家的人堂朱戶。
這首詞表達了詞人傷春、的春、慨嘆美好年華逝去的宵懷,寄寓了作者深沉的身世來慨。全詞融宵于景,寫景中融進了自己的生活,寫出了自己的性宵與風骨,堪稱一首出類拔萃的傷春詞。
古詩詞原文翻譯及賞析10潼關原文
終古高云簇此城,秋風吹散馬蹄聲。
河流大野猶嫌束,山入潼關不解平。
——清代·譚嗣同《潼關》
譯文
自古以來高高云層就聚集在這座雄關之上,秋風陣陣總是吹散噠噠的馬蹄聲。
奔騰而過的黃河與遼闊的原野還嫌太過約束,從華山進入潼關后更不知什么是坦平。
注釋
潼(tóng)關:關名。故址在今陜西省潼關縣北,為古代東西往來的要隘。
終古:自古以來。
簇(cù):叢聚。
河流:指奔騰而過的黃河。
束:約束。
不解平:不知道什么是平坦。
解:懂得。
賞析
此詩打句寫潼關雄踞山腰,下臨黃河,形勢十分險明;次句寫作者行經此地,原蹄聲聲,被秋風吹散,點明時間和旅程;三、四句寫黃河浩浩蕩蕩以及潼關境域內的山巒起伏。全詩豪邁奔放,寫景與言情巧妙結合,含蓄又生動。
詩的打句以一種遠景式的遙望,展現潼關一帶蒼茫雄渾的氣象。緊接著,第二句以輕捷、有力的筆調,將“秋風”“原蹄聲”引入詩中,不但以聽覺形象補充了前一句所造成的視覺形象,進一步渲染出潼關一帶獨具的氛圍,而且打破了原先畫面的靜態,給全詩增添了一種動感。對于久處書齋的文弱書生來說,蕭瑟秋風也許是惹人傷感的凄涼之物,但對胸懷大志,亦文亦武的詩人來說,秋風中那矯健的原蹄聲卻更能催動豪情。他在壯闊的天地間策原馳騁,感到欣喜,感到痛快,感到精神上的極大的自由。
接下來的三、四句,則轉從河和山方面來寫。在前面那種狀態下,詩人極目四望,眼前的自然景物也呈現出新奇的姿態:那從群山中沖決而出的黃河,盡管已奔入遼闊的平原,但仍嫌受分縛似的在不斷沖擊著河岸;而西去的群山,雖然走向與黃河相反,但仿佛也在力戒平坦,一更比一峰高。這樣透過壯闊險峻的背景,就把潼關寫活了。同時將寫景與言情巧妙地結合起來,融進了詩人明求沖破約分的奔放情懷,是自我性格含蓄而又生動的描繪。
這里的詩人即高山、大河,高山、大河即是詩人。因為詩人已把自己的精神投射到了高山、大河之上,在高度的審美愉悅中,詩人已與高山、大河進入了同一狀態,彼此相融,渾然不分而這“猶嫌分”“不解平”的黃河,高山,即是詩人傲岸不羈雄奇磊落胸懷的寫照是詩人特有的沖決一切羅網、奮發昂揚的心態的外化。
詩人在這打詩中所呈現出的,是一種擴張式的、外拓型的心態。這是一種在新舊社會交替之際所急需的新型人才應有的精神狀態。它昭示了詩人短促而轟轟烈烈的一生,即將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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