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的蛙鳴聲隨筆
兒時的記憶中,當大地欣欣向榮,一派生機昂然的時候,曠野里就閃動著一種可愛的小動物——青蛙。這冬天蟄伏的精靈在春風中蘇醒,在溫暖中亮身,在溫馨的季節里孕育新的生命,給充滿生機的大地增添了“點睛”之筆。
溪水邊,池塘里,水庫中,到處活躍著青蛙的身影,到處游弋著勃發的生命,到處回響著動聽的“歌唱”。到了初夏的的夜晚,青蛙似有組織,又似經過了事先的約定,滿懷激情地在或遠或近的溪水里,在亦方亦園的池塘中“呱、呱、呱”地鳴叫起來,起初是稀疏地不能連綴成片的鳴叫聲,就像一首歌的前奏,亦像暴雨來臨前的強勁的零星雨點,平緩而寥若。但只不會兒時間,在那零星的鳴叫聲的引領和帶動下,一場聲勢浩大的“合唱”就開始了,在水塘或溪水中如潮水般的.傳出,聲音宏大,起伏有致,富有樂感,像暴雨傾瀉大地,像波濤拍擊堤岸,像萬馬奔踏草原,像溪水奔向河流,濤濤不絕,此起彼伏,氣勢磅礴,響徹村莊,響徹田野,響徹夜空,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展示了天籟的優美,驅趕了夜的寂寞,給村莊帶來了生氣和活力,給勞累了一天的農人帶來了心靈的慰藉。
青蛙的歌唱是我們小孩最愛聽的“音樂”,也契合了我們熱愛自然的心情。有月的夜晚我們一邊啼聽,一邊追逐到水邊,渴望目睹青蛙歌唱時心情愉悅的情景。孩童蒙昧,不懂得生物學,不知道青蛙為什么到了這個季節不知疲倦的鳴叫。帶著好奇、疑惑和不解,我們向大人們尋找答案,得到的回答卻是“蛤蟆(青蛙的俗稱)在讀書”。于是蛤蟆讀書這句話深烙在兒時的記憶中,至今不忘。到了上學的時候,聽到教室里朗朗的讀書聲,還真覺得青蛙的“呱呱”叫聲與學生的讀書聲極其相似呢。
青蛙的“讀書”聲是原生態的自然“音樂”,是農村夏夜里動聽的小夜曲,是田園中的一道風景。在月色如水的夜晚,當一片清輝灑滿意恬靜的世界時,讀書聲就格外的響亮、清脆、悅耳,彌散在村莊里,充滿了寥廓的夜空,慢慢將夜推向深處。枕著青蛙的讀書聲入睡,人們會舒緩地進入甜蜜的夢鄉,做的夢也香甜。午夜夢回,夜更靜,月更明,讀書聲更加清晰,那聲音隨著月光流瀉到床前,將一片縹緲虛無帶入人們的思緒中,這時,仿佛時空遠離了現實,在縹渺中行進,人頓時有一種超脫感,接下去的夢也更加綺麗。
青蛙經過一段時間專心致志地讀書,便有了繁育新生命的收獲。水塘中,溪水邊,水庫里可以看到一群群黑色的蝌蚪,像潑在水中的墨汁一樣緩緩飄動,飄逸自然、活潑可愛。只需不太長的時間,小蝌蚪就長成小鯰魚一樣的形狀,不住地在水中擺動稚嫩的小尾巴,悠然自得的憨厚動作引得不少孩童整天追逐著蝌蚪的蹤影,意癡情迷地玩耍在水邊。有的孩童出于對小蝌蚪的喜愛,用小玻璃瓶裝上幾條捧回家中,小心翼翼地放在房屋的一角,從此,放上了小蝌蚪的房屋旮旯便棲息著孩子們無限的希望。
蝌蚪經過一段時間脫胎換骨的生長發育,成為了小青蛙,開始四散游弋,尋找新的生存空間。這時,田間禾苗已經長得綠油油的一片,青蛙像鳥兒回歸森林一樣一頭扎進稻田里,開始了辛勤的勞動。它們夜以繼日地為禾苗滅蟲,為莊稼除害,為農人服務,為豐收出力,默默無聞,任勞任怨,從無怨言。累了,就跳出稻田,蹲坐于田埂上,像一只泰然自若的坐獅,悠閑地享受著陽光,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但一雙突出的眼睛會警惕地環視四周,提防可能的侵害,同時,不放過任何一個捕捉害蟲的機會。若是有人或大些的動物走近,就從容一跳,從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躍入稻田中。
“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青蛙捕捉害蟲,保護莊稼,為農業的豐收做出了貢獻,是農民的得力助手。但它的美味卻也引得沒有動物保護意識貪婪者的垂涎。到了炎熱的夏天,青蛙已經長得肥碩了,弄上餐桌是一道難得的美味,一些缺少良心的人便對青蛙下手。起初是用垂釣的方式捕捉,后來發展到晚間用電光誘捕。農人對此深惡痛絕,自發組織起來進行驅趕。但在利益的驅使下,捕捉青蛙的行為趕而不絕,禁而不止,呈上升趨勢。在人們瘋狂的捕捉下,青蛙年復一年地減少。青蛙少了,稻田里的害蟲就泛濫起來,為了保護莊稼,農人只好利用農藥殺滅害蟲,但同時又將不少的青蛙殺害了。人為的捕捉加上農藥和化肥的大量使用,嚴重地破壞了青蛙的生存環境,如此惡性循環,青蛙是越來越少了,幾近成了稀有動物,
現在走在田野里,再也看不到如繁星一樣的青蛙了,再出聽不到如潮的讀書聲了,再出找不到一團團如墨一樣流動的小蝌蚪了,再也感受不到田園里由青蛙營造出的無限生機了。到了初夏,有時偶爾能聽到青蛙孤獨的鳴叫聲,但這聲音同昔日那潮水般的響聲相比卻是如此的凄涼、孤獨、悲切、寥若,聞之,令人十分的傷感、痛心,并生出深深的懷念和憂慮。社會進步了,物資豐富了,與人類休戚相關的動植物卻減少了,有的甚至消失了,這不得不使人憂慮、痛心、深思。
朗朗地蛙鳴聲,是我記憶中深刻的留存,我深深地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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