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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小時候,左鄰右舍的親戚朋友一看到我,就說我長得好像我爸爸,也總愛笑,笑的時候還很甜,因為兩個眼睛都瞇成一條線兒了。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年輕時的爸爸是很愛笑的。據周圍人的描述,爸爸年輕的時候不光愛笑,還是一個帥哥呢。每一次爸爸笑的時候,我就覺得整個天空都是蔚藍色的,心情無比的美好。
為了爸爸那嘴角的一絲微笑,心中那份努力的初衷從未改變。這些年,我也看到了爸爸在聽到我每一次好消息時候的輕松一笑。如今,看到貼滿一面墻的獎狀,爸爸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我知道,任何時候子女都是爸爸的驕傲。
其實,對于年輕時的爸爸,現在我的印象中已然開始模糊了,原來那個愛笑的爸爸變得更嚴肅了,剩下的更多的也是飽經風霜的面容和佝僂的身影。小時候,我曾聽爺爺奶奶講過,由于那時要照顧四個姊妹,爸爸放棄了上學的機會,把唯一的上學機會讓給了妹妹,自己則靠勞力掙工分補貼家用,這也是我爸爸至今目不識丁的主要原因。
爸爸不太忙的時候,我偶爾問爸爸,這一生他為自己當初做的選擇后悔嗎?爸爸總是微微的一笑,說沒啥后悔的,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一切都是最好的,都是自己該走的路。也許,這就是簡單爸爸對自己這一生的含蓄肯定吧。爸爸對世事的順其自然,我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爸爸總是不多言不多語的,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靦腆。我很多時候在想,其實以前在農村老家的時候,爸爸不是這樣的。那時的爸爸,三天三個場,每天都是精神抖擻的,爸爸雖然不識字,但是爸爸的心算能力不錯,就這樣靠著自己趕集賣葉子煙維持生計。
雖說日子過得很清苦,可爸爸那時是快樂的。在農村老家,爸爸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愛好。可隨著我和弟弟日益高漲的學費,爸爸不得不離家遠行,來到陌生的大城市,重新找尋掙錢的機會,努力的想要多掙一點讓我和弟弟求學無憂。 www.lvyougl.com
不懂一門手藝的爸爸,干起了別人不愿意干的粗活、臟活、累活、苦活。偌大的城市里,爸爸變得孤單影只,似乎這個城市再好都不是自己的家,唯一期望的就是掙錢供孩子上學,走出農村,有點出息。或許從那時起,爸爸就很少再真正的笑過了,他的臉上總是寫著沉重。
的確,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想要生存立足,并非一件易事。還記得有次周末回家,無意間聽爸爸說道,其實一直以來周邊始終有人霸道無理,找我們家的麻煩,如果不是因為怕影響我,早就跟他們鬧騰了……當時,雖然我沒有細究這個問題的來龍去脈,但我深知爸媽寄居別人屋檐下十多載,這樣的欺負又怎會少呢。
爸爸反而安慰我,我們來自農村,是地道的農民家的孩子,老實本分的掙錢養家生活,只想有尊嚴的生活乃至生存,沒有錯。只是在社會上行走,難免會遇見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想要破壞這一份寧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安就好。每每聽到爸爸這么說,總覺內心無限慚愧,孩子沒為你做什么。我想要再多看看爸爸笑,爸爸笑的時候最帥了,也是最輕松的時候。
歲月的痕跡和生活的重擔,在爸爸的身上顯得格外耀眼,每一次回家都是一次心的靠岸,我想要回家多陪陪爸爸,因為他真的老了,真的笑的少了。為了我和弟弟,爸爸在城市里度過了沒有朋友、沒有圈子、沒有愛好的十五年,眼里、心里、腦海里只有干不完的活路。
為了爸爸多笑一笑,每一個周末,我都爭取回家,盡量陪在他們身邊,為他們做幾頓可口的家常便飯,說說上班期間遇見的人和事,談談自己生活和工作中的一些看法、想法,聽聽爸爸的意見和建議,聊聊爸爸干活這幾天的所見所聞,真的覺得很幸福。
在我的心里,一直覺得爸爸的背影永遠那么偉岸,爸爸的懷抱永遠那么溫暖。不管何時,就算匆匆來回,匆匆見面,拉拉家常,也覺很溫馨,很開心。真的是,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有家的地方就有溫暖,心在這里棲息,牽掛在這里停靠,愛不在漂泊與流浪。只是,如今回家的時間總是那么少,那么短,那么難,讓爸爸的心繃得更緊了,自己真的不應該。
轉眼,每逢佳節倍思親。又是一年中秋佳節到來,只是今年的中秋與往年的大不同。這幾日,就是爸爸的60歲生辰了。其實,早已兩鬢斑白的爸爸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涯,可手里的力氣活還是舍不得放下。許諾為爸爸辦一個簡單的生日聚會,表達我的感激之心,可都被爸爸拒絕了。爸爸喜歡吃羊肉,這一次,我想帶爸爸去好好的品嘗一下,再跟爸爸添身新衣裳,陪爸爸聊聊天。爸爸總是穿著有洞的舊衣服褲子,他老說穿好的一會干活又沾灰了又掛壞了……我知道,爸爸不愿麻煩我們,總想簡單一些。其實,我一直都很想說,爸爸只要您開心、快樂、健康,什么都值得。
在我的成長歷程中,爸爸一直都是我的動力源泉,更是我的主心骨,有爸爸在就覺得做什么都有力量和希望,至少爸爸還在支持和鼓勵著我。爸爸是我降臨到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男生,我也是爸爸眾多子女中唯一存活下來的女孩子。我想,如果哥哥們在的話,肯定沒有我的出生,爸爸早就四世同堂了,也不會有這么多年的艱辛寄居生活。
有時,我好奇的問爸爸,爸爸就會微笑著說這一切都是天意和緣分,哥哥們每次出生都沒能存活下來,注定了我該來到這個家庭。也正因為有爸爸的堅持和付出,我考上了大學,成了村里最早走出來的大學生。一直以來,爸爸對我的愛總是那么的無言。拉開我房間的抽屜,爸爸送的那支小筆還靜靜地躺在那里,只是早已退卻了往日的光彩,變得愈發暗淡。
或許它不是爸爸那時新買的,因為爸爸帶回送我時已有用過的痕跡,看著爸爸臉上的微笑,我沒有“揭穿”爸爸,就算撿的也是爸爸對我的愛。一支小筆,十年的陪伴,也許就是注定的緣分吧,我早已記不清它渡我經歷了多少次可喜的考試,每一次上戰場都覺有股勁,不再害怕、不再孤單、不再迷茫。
時間在指間滑落,如今簽字筆代替了那支小筆,但爸爸的愛沒有代替。這些年,爸爸用艱辛和行動為我擋風遮雨、保駕護航,更教會了我責任和擔當。俗話說,人心齊泰山移,人心散搬米難。不管世界如何變化,愛在哪里,哪里就是力量,哪里就有希望。我和爸爸的心也永遠在一起,有爸爸的陪伴和那一絲微笑,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我,心總是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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